荒诞浪漫专家。

【双黑】暖冬、素晴。

给家宰的生贺,琐碎日常。


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走进港口黑手党大楼的时候,两个人头顶都落了一层薄雪,冬雪下了一夜,早上中原的车开不出来,他们坐了地铁后又走了段路才到。中原中也其实要是用异能,一片雪花都落不到他头上,偏偏太宰治这个自己出门不带伞的还偏得让别人陪着他挨淋,整条路上不是扯头发就是在后面戳他脊梁,搞得中原一心只想着怎么把他打成墙上的挂画,根本没心思用异能。

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立原和银过来,前者被芥川银刀一样冷冰冰的眼神削得受不了,看见他们跟看见救星似的就蹿近了。太宰治平时跟他免不了调笑两句,除非是困极了才只点个头,今天眼角眉梢却没半点笑意,如同没看见他一般径直和立原道造擦身而过,钻进了自己办公室。整个人脸上都是大写的“我不高兴”。

本想跟他打招呼的立原愣了愣,咋着舌啧啧称奇,随后转头就对着他上司挤眉弄眼,哟,这是怎么了?中原中也摘了围巾搭在胳膊上,低着头拨掉发梢上的零星落雪,眼都不扫他一下:他睡懒觉,我喊不起来就从窗台上抹了把雪塞他脖子里了,闹了一路起床气,谁管他死活。

末了他将头发撩到身后,挑起眉毛斜斜横了立原道造一眼,眼神分明在嫌弃他挤眉弄眼挤不到数,造作得太丑:“别挤眼睛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威胁上司。觉着任务不够多的话我桌上那摞任务单里随便挑,难度一应俱全,要我给你找不?”

等后者识相的闭了嘴离开后,中原中也才不紧不慢地跟着进了办公室,他自从跟太宰治搭档以来,就被首领打发过来,两人共用一间办公室,美其名曰“促进感情”。中原中也不知道这是黑手党预算不足,还是故意恶心他俩的,总之基本他在办公室太宰治就在外面,太宰治在办公室他就出任务,间接沦为单人用办公室。


他进门后就看见太宰治窝在沙发里玩手机,乒乒乓乓的音效外放,中原不用走心都知道他肯定在不务正业。说来他刚刚也没跟立原讲完,起床气是一个原因,另一个原因是昨天晚上他俩还吵了一架,规模不大,充其量算那种睡前饭后的娱乐活动,大约是他给太宰气急了,比着中指卷了半张被子就要上客厅睡,还撂下一句“你几岁了还这么计较,这个月都别指望我再搭理你短信”——也就随口一说,这种措辞他俩不知道一周要过几次。太宰治一身轻松熊睡衣从头套到脚,抱了另外半床被子盘腿坐在床上,梗着脖子答得理直气壮:对我小气啊!你敢不理我试试,不对,试试都不行。

本来中原中也是不打算试的,他原来也没试过,有床不睡睡沙发?中原对这种行为就一个评价:病得不轻。可是这次正赶上明天港口黑手党照惯例要开年会,太宰治扔给他代劳的资料被他丢进了垃圾桶,姑且不说,中原中也自己手下也有个几沓报告没汇总、还有那么两三份任务说明和年终总结没写。昨晚太宰这么一说,他保持着左脚还踩在床上的姿势,中原中也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,还真就一拍手抱着笔记本电脑和资料,上客厅紧急通宵去了。太宰治见他走人立马卷着被子故作镇定地开始装睡,中原扎了头发泡了咖啡,敲键盘的期间听见那么点响动,就知道自己搭档肯定是爬了起来,估摸着正从门口探了脑袋往外望。他忙于赶报告,抽不出空来跟太宰治唇枪舌剑,挑了挑眉毛权当不知道。结果半个来小时后太宰治抱着被子、顶着睡衣上的熊耳朵,装得哈欠连天地走出来,一屁股在他边上坐下,靠在中原中也肩上倒头就睡,还破天荒地分了半条被子给他。他猜是出于心虚。

中原中也当然是没好心到放任他枕一晚上自己肩膀的,等太宰治睡着后就把人随手往沙发上一推,自顾自地忙到天亮。以至于太宰治今早睡起来就落枕了,标准结局。


沙发上欢快异常的游戏音效终于安分下来,而中原那边也正好将昨晚通宵完成的报告打印好装订完毕,他垂着眼睛,骨节明晰的手指在档案袋上一抹一绕,封袋完毕后才不急不缓地走到太宰治面前。皮鞋跟踩踏地面的声响清脆,太宰看了半秒落在他鞋尖上的细尘,收了手机一抬头,正撞上中原中也伸手过来捏在他脸上的那一把。中原单手扶住沙发扶手,略略弯腰凑过来,蹂躏着他还带点婴儿肥的脸颊。

得了得了,挑个那么欢快的曲子,到头来打完了还这么一脸苦大仇深的。平时到哪儿都一张笑脸,今天闹哪门子不痛快?还给立原摆脸色,丢不丢人啊,啊?他口吻随意又懒散,措辞倒是一点不饶人。

太宰治嫌冷,两只手揣在口袋里,脸落在他手里受罪,含糊不清地支吾了半天中原中也愣是没听懂他说什么,他索性也不说话了,鼓着脸跟个包子似的瞪中也。可惜就是他真变成了一只包子,中原中也也不怵他,估摸着对方应该消了气,便松开那只把太宰治左半边脸都捏红的手,用文件往对方脑袋上敲了看似闷实、其实连点声都没出的一下:“我交报告去了啊,你赶紧写,我回头睡一会,下午还有个加急任务得做。”

“唔?我怎么不知道。”

“早上发来的,你净顾着揉脖子了,能知道才见了鬼了。”

“中也能记得才是见了鬼了吧...”

“太宰治你刚刚说什么?”

没什么。太宰治答得飞快,溜得也是十分娴熟,一弯腰一撑身就从中也身侧的空隙里钻了出去,霸占办公桌后的软椅,再从兜里掏出U盘戳进USB插口,然后盯着慢吞吞挪动的扫描进度条,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年会完有晚宴啊,你任务下手时看着点轻重。

中原中也迈出门的脚步一顿,头也不回地摆摆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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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证明中原中也的轻重确实捏的比太宰治准,这也不是因为太宰治一般担任指挥工作,每每被搭档拉下水共同动手的时候,经验比起对方总是差了那么一线;只是中原中也在工作中终于没了给他添乱的人,异能肆无忌惮地用出来,说是有分寸都不恰当,因为根本就没有一滴血珠近得了他身。太宰忿忿不平,在中原跃过他头顶的时候忽的抬起手,握住对方脚腕往下一拉,中原中也的动作被他带得滞涩几分,手腕一抖,右手拎着的反叛者都不小心从半空扔了下来。

中原中也勉强打了个空翻,踉踉跄跄落在地上,顺便一脚将刚刚没能解决掉的家伙踩得又往地面里陷了几分,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太宰治已经异常热情地张开手臂对着他抱了过来,领口衣角的血迹挨个在中原身上蹭了一遭。他被突然折腾了这么一回,刚要发作,然而抬起头就直直撞进了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。

对方的心情却是好得很,桃花似的眼睛晶亮晶亮,带着极少数这个时候该有的少年气,在瞳仁里折射了个十成十,原原本本的落进中原中也视线里,消了他一半火。太宰治本来比他高小半个头,这会儿却挂在他脖子上,毛茸茸的脑袋蹭得中原中也鼻尖发痒,心里的那一阵不高兴转了三转,终于给他蹭得散干净了。

他一点儿脾气也没有,调了副极不耐烦的表情把人从自己身前扯开,一边心疼自己高档料子的定制货,一边用眼刀狠狠剜了太宰治一刀:“谁他妈叫我下手看着点的来着,你能不能高兴不高兴都祸害人?!”

太宰治一声不能答得理直气壮,理所应当,带着点欢快的调——看中也不高兴他就高兴。中原中也看到他脸侧沾了点血,用拇指替人擦掉后随意在对方嘴角抹了两把,算是蹭个干净。太宰眨了眨眼,开口就给他脑袋上再扣一顶帽子,义正词严,毫不着调:中也,你就是这么撩你以前那些女朋友的吧。

旋即他就如同没了主心骨一样靠在中原中也身上,偏偏头躲过象征性的直拳,也不在意自己刚才话里的意思对方听出来没有,只顾着往他跟前凑:...说起来我看外面的雪开始化了,你带没带围巾?


十五分钟后他们两个回自己公寓换了身衣服,顺便洗了个澡,从浴室出来时中原中也擦着头发问太宰治,你还看什么电视,到底还回不回总部啊?太宰治不为所动地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,在细碎的咯吱咯吱声里说不去了,这个点八成开始开年会报告了,我可不想中途进去被森先生拎上台背稿子。

跟小学生似的。他又补充。

中原中也在旁边坐下,搓着略长的那缕发尾心想那好歹得打个电话说一声,他正想到这里,太宰治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已经把手机递了过来:“喏,我替你拨了,大姐估计在开会,打给立原吧。”

年会其实就是走个过场,毕竟他们当黑手党的也不放年假,报告都交了,还是因为加班误了会,首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中原简单交代了两句后觉得没什么可说的,正欲挂电话,突然又想起来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,当即叫立原再等几分钟,这才回头对上太宰治的视线,神情严肃。

“晚上吃什么来着?”

“...今天应该是中也想的吧。”

“少来,一三五我想,二四六你想,周日猜拳,今天周六,少给我装糊涂。”

“那我想想......铁板烧或者火锅呗。”

“你赶紧的,快选一个出来。”

太宰治把薯片放下,凝神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略显艰难地说,火锅吧。于是中原中也转头对着电话那边的立原道造说,我们今晚吃火锅去了,替我跟红叶大姐问声好。黑手党食堂的伙食倒是不错,就是每逢什么内部的活动,一旦没了人管,以太宰和梶井为首的一干人等就放开了玩,最后好好的宴席基本都不知道给他们作成什么样。中原中也宁愿在家煮泡面,也不想被玩疯了的同事灌混了果汁可乐乌七八糟一大堆的酒精饮料。

立原道造对此显然深有体会,电话里当即传出一阵哀嚎,类似于“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”“别跟我特意说吃什么行不行啊”“中也先生你这样要遭报应的”的句子稀里哗啦地倒过来,中原没兴趣听,直接掐断了通话把手机扔回去,眉毛一挑:现在走?太宰治把最后一把薯片塞进嘴里,拍拍手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,说,走。


一般而言,风雪天躲在被炉里剥桔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。太宰治下了车后径直冲进店内,找了避风的一张桌子就和着蒸腾的热气窝进沙发座的角落里,惬意得几乎要叹息出声。中原中也锁好车跟着进去,坐在太宰治对面,只扫了一眼俨然不想讲话的家伙,便大包大揽了点菜工作。中原点了单后就开始刷推特,等菜都上齐了才起来,挑挑拣拣一会儿后把难熟的和不怕煮的扔进去。他用筷子去拨锅里煮的年糕,在一片咕嘟咕嘟的红汤里夹着几片上下翻滚的雪色,中原中也抬抬手唤来服务员,又加了两听啤酒。太宰慢吞吞地挪起来,下巴搁在桌面上,很自觉地拿走了已经拉开拉环的那一瓶,指尖碰到冰啤的瞬间,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暖意都被浇了个透彻。

他一点一点的收回手来,对着自己凉冰冰的手指呵气,怪不高兴地说中也你早上还用雪球塞我领子。中原中也说你怎么不讲你用冰块贴我鼻尖喊我起床?你记仇?你记仇关我什么事,爱喝不喝不喝给我。

这话太宰治听不得,他也顾不得嫌冷了,拿过易拉罐来放在自己这侧桌子上,腰板挺直了没两秒就又瘫回座位里,把脸往衣领里面缩了缩,嘟嘟囔囔地反驳:怎么啦不行啊?我就记仇,你小心我记你一辈子。

中原闻言眼皮都懒得抬,夹起早已瞄准的那片年糕,稍一探身,越过桌面塞进了他嘴里。太宰被堵了一遭,剩下的话都被嘴里滚烫又软糯的口感融化干净,落回嗓子里,中原中也坐回去咂了咂筷子尖,把注意力转回了火锅上。他神情平静,而且专心。太宰治隔了袅袅雾气看过去,凭着略微高个几公分的视角,在模模糊糊的大片橘黄里,捕捉到一点隐约的冰蓝色。

你本来也得记我一辈子。中原中也单手拉开自己那罐啤酒,漫不经心地从火锅里挑菜,挂在嘴角的嗤笑都显得不那么认真。他确实生的好看,纵然落在太宰治那里算不上唇红齿白,至少也是个赏心悦目。这时候中原眼角稍弯,没什么瞳仁带光的戏码,也不肆意风发骄傲漂亮,就端着手里满满当当的盘子,对着他颇不耐烦地喏了一声。

太宰治心头一跳,好不容易才抵抗住这无心的撩拨,而后心不在焉地想,中也最近越来越没自觉了,果然情商也发育迟缓,这么多年了依然只会打直球。他把放眼望过去全是绿油油的碟子拿到自己面前,拆了双筷子一拨拉,就看见埋在下层的红白相间的蟹肉暴露出来,叫人愣了两秒钟。这期间源源不断升起的水蒸气扑在脸上,避无可避,熏得太宰睫毛上都沾了水珠。太宰治第一反应是这套路我可没料到,第二反应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,立原说得对,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。

他在心里权衡着很有骨气地把这碟蟹肉摔回中原中也面前的可能,半秒后就举手投降,认命地夹了条蟹肉棒塞进自己嘴里,太宰治享受着对方明目张胆的偏心,终于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得,还是栽了。


Fin.


夹带颇多私梗,占TAG致歉。

出差前赶稿赶到要死人,过完年前不想碰双黑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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